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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我们涌来
喜欢绘画就是喜欢一种涌现方式。生命就是这样的涌现,一点一滴的、巨细无常的、绝对特殊的、个体的涌现。与其说绘画是一种精神技术语言的呈现,不如说它是某种个人特质存在的某种显影。涓涓细流,汇聚江河,奔向大海(世界)。在大海中我们无法看到自己的那一滴水,而追溯至源头,无论哪座山,哪个桥,哪棵树下,哪条石缝,哪片湿土,它都是独特的、唯一的、绝对的一种存在。绘画就指向这种存在,不仅仅指向存在,更指向存在之后必然的涌现,必然涌向的世界。因此,绘画就是我们涌向世界的一种方式,或者反过来,世界(大海),远远的,向我们涌来。
宇向曾经以旁观者的角度写过这样一句诗“他们要熄灭的大海|远远地向他们涌来”。仿佛在预告着世界的未知前景,那就是我们亲手“熄灭”的世界,一方面暗示个体在世界中的渺小与卑微,另一方面也隐喻着某种宏大的人类命运。那么我们该怎样自处,该怎样面对我们的生活和工作?绘画也许就是对“熄灭”的应答和反驳,是一种内在于“世界”的力量,它昭示着每个人鲜活的存在才是根基,绘画正是用这种存在来消解那些宏大的虚无感。所以,我画面中总有些抽象的线条和点,它们醒目的存在正是为了消解那些看似实在又充满幻象的现实景观,那些被解构的景观一遍遍冲刷着我们的精神与情感,一遍遍向我们涌来,消磨着我们生存的锐角。
同时,我们也察觉到,那些宏大的力量也会用另一种方式向我们涌现,“天地寂然不动,而气机无息稍停;日月昼夜奔驰,而贞明万古不易”(出自《菜根谭》)。也就是说“天地气息”与“日月光华”无一刻不观照着我们,涌向我们,让我们在这样的波浪中起伏翻转,不断获得新生。在锐利凛冽的现实面前,这些波浪激发并启发了我们的善意,我绘画中的善正是基于这样的力量,因此它洁净、清朗、明快,即使它有时候显得灰暗,但仍是饱满、丰润、透澈的。
人生总是暗礁不断,浑浑噩噩,却总有一些灯火会向我们涌来,给我们温暖、平和、宁静,给我们慰藉。所以,我总希望我的画就像一盏灯,“在一盏灯面前,我支持醒来”。
孙磊
2022年9月28日 ... 展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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